主持人:您也讲到了韩国的例子,韩国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可以借鉴的,他为什么可以把偏高的性别比例控制住或者调节过来?
李树茁:我去出访过韩国两次,通过我们的研究和实地考察,我觉得他们三个工作值得我们借鉴,第一部分工作就是说出台了一系列的法律法规,包括一些规定,打击非法鉴定胎儿性别和非法进行性别选择性人工流产,这是它做的非常大的一个方面。第二个我觉得它可能还是利用了很多法律的手段,试图推动社会的变迁,文化的变迁,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路径。比如说韩国和中国都是联合家庭体系,那就是说在家里面男的要说了算,但是它有一点不一样,我们国家也是所有的儿子都能够继承财产,我讲的是世俗的文化,韩国只有长子能继承,所以在韩国的家庭体系下有个户主制,这个户主制规定是不成文的习惯,规定所有的家庭,只有男性才能当户主,无论这个男性是你的父亲,还是父亲去世之后他的儿子,母亲是不能当户主的,最近它刚通过一个法律,宣布户主制是违反宪法的,所以像这种通过法律的手段来推动社会的变革,推动文化的变迁是值得我们借鉴的。
主持人:其实它改变了妇女的地位在家庭。
李树茁:是的。我认为也是一个比较值得我们借鉴的。第三个,像赵主任刚才讲的,政策,当我们看到政策的时候,不仅仅光看到生育政策,我们需要把我们的视野开阔,用更多的社会性政策。我举个例子,韩国成立了一个性别平等促进部,它是内阁的一个正式的部,所以它通过内阁有一个专门的部来推进整个社会,协调整个社会的各项政策、系统、文化、法律、建设来促进男女平等,促进性别平等,促进男女共同参与发展,这样女孩的问题,女孩生存的问题就不仅仅是个女孩本身的问题,而是一个社会问题,所以我觉得这个也是值得中国政府和中国社会值得借鉴的地方。
赵白鸽:我补充一点,为什么我国出生人口性别比会产生一个偏高的趋势的原因,我想跟各位做一个介绍。现在根据有关学者分析,这里最重要的有四个原因,产生出生性别比偏高,第一个是文化的因素,重男轻女,多子多福,儿子可以传宗接代等等这样一些传统思想的影响,在中国相当大的一部分地区还是持续存在的,根深蒂固。第二个很要紧的原因,就是我们的社会保障制度,特别是在农村,刚才同学有一个问题提得非常好,这些农村越是贫困的地方,他所得到的保障体系,包括医疗的保障和养老保障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实现,因此他常常把生儿子作为他的一个最主要的投入和产出方式。第三个很要紧的是跟整个经济政策衔接在一起的,比方在农村,很多女孩子在宅基地继承权,甚至进不了祠堂的牌子,像这样的一些问题,我觉得整个社会是一个负面的导向,只有生儿子才能解决这个问题。第四个问题,由于科技的发展,没有正面地使用科技成果。像现在B超的使用,还有人流和引产技术的使用。因此这四个原因大家可以感觉到,出生性别比的偏高实际上是一个综合的因素所生成的。
主持人:我们聊了男女性别比偏高的多种原因,文化原因、经济原因、社会原因等等,我觉得我们现在把目光再投近一点,看得最现实,刚才您讲到一个是非法的鉴定婴儿性别,还有一个是非法的流产,终止妊娠,我把它看作更多的是选择男婴的一个技术手段问题,我们现在在农村有这么高的性别比,我就在疑问,现在在农村这样鉴别婴儿的性别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吗?
赵白鸽:现在实际上正像我开始说的那样,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,使很多这种意愿变成选择的可能性,这里面主要有三大类技术,一类就是B超,它主要是通过影像来确定生殖器以后,然后能看出性别。第二个技术是染色体检查,这个就更加难了,通过实验的数据手段来做的。第三个就是现在有很多终止妊娠的药物流向市场,本来按照道理应该变成一个处方药,但是变成非处方药的时候,流入市场以后引起很大的不满。按照道理,职业医生只有在通过获得职业医生执照以后才能行医,同时医院必须通过卫生部认定以后的资质,才能够进行有关的技术检查。因为有需求,也需要有需要了解性别,同时又有需求的提供,因为可以赚钱,这是市场导向。所以我个人觉得是一个特别典型的,属于科学技术的误导,负面地使用。现在我们怎么做呢?在国务院,我们59号文件综合治理出生性别比偏高问题的有大概23个部委,在这里面卫生部和我们将成为一个很重要的主管部门,一方面要加强对机构和职业医生的经营范围的选择,另外一方面,在我们这一部分工作,人口计划生育工作就要实行对整个孕产期的监测和随访,这样保证他整个的过程,能够让所有的孩子们,包括女孩子们都能非常安全地来到这个世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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